2020年初新冠疫情的出现,让旅游公司Bespoke Travel Company 10年的持续增长戛然结束。这家总部位于北京的公司提供专业导游的定制旅游服务。
公司创始人Sarah Keenlyside说:“疫情前,我们的团队达到了史无前例的规模,我们本来期待大干一年的。”
但随着病毒的传播和中国的封锁,她不得不让自己的企业进入绝地生存模式。
Keenlyside表示:“我们失去了三名员工,很快就缩小了办公室规模。所有不必要的支出都被削减了,我们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事实:中国入境游增长将很难。”
上海M2adventure的Miller Xu Yu也面临着类似的生存挑战。自2014年成立以来,M2adventure在上海的外籍人士中建立了坚实的探险旅行声誉。
“封锁时,正值数百万人旅行的春运期间,其中就包括我们的一些旅游团。我们被告知必须马上把他们带回来,不然就回不来了。我们不得不在几个小时内做出非常艰难的决定。如果我们错过了某个时间点,客户可能会被困在某个村庄里,不知道要困多久。”
Xu和他的法国妻子、M2adventure联合创始人Mariane Edith Thuillier都是经验丰富的旅行者,突然间他们发现自己的生活局限在了长宁区附近。
Xu回忆道:“我们感到很无助,没什么办法,所有的生意也都完全停滞了。好在我们住的地方不是那么严格,我们每天晚上都可以去散步。一个人也没有,3000万人口的城市,路上一辆车都没有。”
疫情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影响了世界各地数十亿人,当然也有那些旅游业者,而做中国入境游的企业是最早感受到压力的,因为中国是第一个实行封锁和闭关的国家。
法国人Constantin de Slizewicz在法国度过了2020年新年。2010年,他在以西藏人为主的小镇香格里拉创办了精品酒店和徒步旅行公司Caravane Liotard。
他说:“那个时节,高原上都是雪,是云南(西北部)旅游的淡季。疫情的消息传来时,欧洲人一开始并没有当回事,但我则密切关注消息。我对生意伙伴Guillaume de Penfentenyo说,‘看来我们春季的生意已经黄了。’”
De Slizewicz留在了法国,而De Penfentenyo在2月底和他的妻子Qi Lian乘坐最后一班飞机回到了中国。
在英国,夏令营机构Gotoco中国的联合创始人Tang Lisha、Danny Parrott和Richard Lloyd也因疫情陷入困境。当时,他们正准备招一些年轻成人导师或辅导员。
Lloyd 说:“1月份有很多迎新会,我们原计划先参观一些大学,然后在春节后立即返回中国。”
在中国这个新兴的夏令营市场中,三位创业者打开了一片天地。
Lloyd 说,在过去的十年里,美式夏令营开始在中国遍地开花,Danny从2009年就开始与这个行业合作,主要是带着(英国的)朋友教英语,并领导拓展活动。当时营地正在急切地推进国际化。
“从2015年到2019年,生意像滚雪球一样壮大,然后新冠就来了。
Lloyd表示:“我们用到了我们以为永远也用不上的应急计划,帮助正在中国参加我们冬季项目的一些人离开。”
Gotoco团队眼睁睁地看着疫情蔓延。“我们推迟了回去的时间,觉得没必要冲进火场。但到6月,火势已经蔓延到各处。”
随着中国开始力控疫情在国内的传播,2020年6月,国内旅游业开始复苏。
Xu说:“封锁意味着我们不能离开上海,所以我们改变了方向,开始尝试以前没做过的一日游、摄影徒步,这些可以在户外进行,比较安全。”
在北京,Keenlyside也不断地尝试新业务,比如举办一系列关于中国文化的在线讲座。
Keenlyside 说:“这里还有很多外国人,所以我们组织了一些当地体验活动,比如与特色酒店“北京瑜舍 ”合作,在北海公园玩寻宝游戏。它仍然是一款具备我们定制化特色的产品:它是一个学习的过程,也富于创意,你可以根据自己的时间完成,而且还可以保持社交距离。”
随着国内限制放松,无法回国或出境游的外国人变得躁动起来,这给Bespoke和M2adventure带来了市场。
Keenlyside说:“许多人最初的反应是离开中国。但几个月后,我感觉中国成了最安全的地方。这一年接下来的时间我们都很忙。2020年许多旅游公司破产了,但我们的利润却超过了2019年。”
“除了因为零星疫情有些地方去不了之外,基本上旅行都没有问题了。留在了这里的人都非常渴望旅行。对我们来说,国内的外国客户基础就足以让我们恢复正常业绩。”
Keenlyside开始适应新常态:“我们开始做低成本的旅行团。住在这里的人都很了解中国,不愿意花大价钱度假,但我们也知道,相比不确定的国外高价值客源,还不如做确定的本地生意。”
“所以我们创造了一些与众不同的旅程,比如William Lindesay(以探索和保护长城而闻名的英国作家)的内蒙古之旅。即使你是一个中国通,这个路线也能带你去到你从未听说过的地方。而且,能和当今世界最顶尖的历史学家和探险家之一一起旅行也很特别。”
在疫情期间,Caravane Liotard也开始吸引新的客户。
De Slizewicz说:“去不了欧洲,我的云南团队就带着那些学生在我香格里拉的农场举办了夏令营。到了秋天,则有很多经常出国旅游的中国冒险游客加入我们的Exploration Caravane 活动(带向导的荒野探险)。”
De Slizewicz一直忙于在法国东南部农村发展一个姐妹公司:“我和我的朋友Luc Richard创建了Équipée Liotard。他是持证登山向导。这里的业务与我们在云南的业务类似,但我们不是走茶马古道(一条从云南南部通往拉萨的古老贸易路线),而是走新教徒(在17和18世纪)逃离路易十四宗教迫害时走过的胡格诺古道。”
由于De Penfentenyo因为意外去世,接下来的几个月充满了不确定性,疫情爆发一年之后,De Slizewicz再次考虑结束他的中国旅游业务。就在这时,De Penfentenyo的妻子Qi Lian加入了。De Slizewicz说公司今年带领了5个冒险团,并表示为他的在中国的团队感到骄傲。
他计划下个月返回中国,三周的隔离后,他希望能管理香格里拉的秋季业务。
但并不是每个公司都能跨越疫情限制的长城,比如Gotoco。
Lloyd 说:“悲剧在于,许多年轻人没有机会在中国度过夏季,没有机会亲身体验神奇的地理环境、美食和当地人的善良。Gotoco从来都不是为了赚大钱。我们一直强烈主张,了解中国这样一个地方的最好方式就是去那里旅游。”
Parrott说:“疫情一直起起伏伏。在中国的Fulbright学生交流项目被取消,Peace Corps (由美国政府运营的志愿者项目)也退出了。我们仍然希望,趁着(明年)冬奥会的召开,中国能够重新开放。”
Gotoco也在为未来做打算。Lloyd说:“我们一直忙于翻译和咨询工作,与北京的皇家亚洲学会(royal Asiatic Society)和英国的筷子俱乐部(Chopsticks Club,一个针对对中国感兴趣的职场人士设立的社交组织)建立关系,同时在网上提供我们能提供的服务。但我们真正关注的是,一旦疫情结束,我们就可以带领学生,并再次开始与营地合作。”
Keenlyside说,对于那些在中国的人来说,生活已经恢复到相对稳定的状态。国内经济正在蓬勃发展,消费强劲,市场情绪也很积极。中国和澳大利亚、新西兰一样,在防疫方面做得非常好。
“当然,商旅或奥运通道是开放的,但由于隔离政策,休闲游客非常有限。估计这在短期内不会改变。可能要一年之后吧。”
“对我个人来说比较难过,因为我想见到我的家人。但从商业角度来看,这是好事,因为我们还可以再多做一些老客户的生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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